神學辭典:456 救恩史
456 救恩史
jiùēn shǐ
SALVATION, HISTORY O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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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概念說明:救恩史history of salvation指天主聖三以多種方式與人類相遇與交往的過程,包括普遍救恩史及特殊救恩史。
(二)普遍救恩史:
(1) 在神學上,所謂普遍救恩歷史是指在歷史中所發生的一切大小事件,只要它在人類的最終救贖上有正面或負面的意義即是。因為雖然嚴格說來,只有那些能夠導致救恩(而非滅亡)的事件才配歸於救恩史,然而在基督徒看來,即使懲罰或災禍,只要它是來自天主,都是人達致救恩的因素。採取這種救恩史的普遍概念(與集中於猶太歷史的特殊救恩史相對)的原因,就是:即使在猶太和基督徒歷史以外,救恩的經驗仍是可能的,而且這些救恩經驗也必須以歷史通傳的方式表現出來(LG 12)。
換言之,基督徒相信,天主在耶穌基督身上啟示出來的救恩意願伸展及於所有時空中的每一個人。因為所有人都生活在天主聖三恩寵的氛圍中,因此必須有一些類似恩寵歷史的因素。
(2) 救恩的給予也要求人的回應,即提昇人與絕對的天主直接契合的責任。然而這種超越的提昇不一定出現在純客觀的層面;它不一定是一種全新的認知,清晰的反省,更不一定是一種命題式的啟示。如果它出現在意識的層面,使意識在結構上及在人把握經驗事物的向度上有所改變,人就開始了一個全新的視野(horizon)。人不再自我封閉,自我滿足;相反,他試圖超越自己,向著天主奧秘的無限走去。這是人對天主自我通傳的回應。這一種通傳,無疑地堪當啟示之名,因為它已實質地包含了啟示以命題以概念所傳達的恩寵了。如果人接受這種超越的提昇,如果他開放了他的視野,如果他承認「實在界的深層向度」(the depth-dimension of reality),如同田立克(P.J. Tillich, 1886-1965)所說的,他也就接受天主的啟示,接受天主的自我通傳了。這是一種信仰的行動(雖然直到目前為止仍是含蓄的),因為它是對天主的真理的自由接納。
這種一般性的啟示或救恩是「歷史」(一種比較廣義的、不嚴格的歷史),因為它是一種在人際間的通傳,它必定會在歷史上留下痕跡:或以具體的宗教形式,或在人的自我認知上,或在倫理上(嘗試以具體的、宗教性的條文出現),或在崇拜祭祀上,或在團契上,或以先知性的宣言出現,如反對自閉於純自然世界,反對對這恩寵經驗作多神論的錯誤詮釋等。
(三)特殊救恩史:
特殊救恩史是聖經詮釋歷史的原則。聖經本身沒有「特殊救恩史」此一說法;但它視其中所記載的事件是天主為救贖世界的救恩性行動;換言之,它把世俗歷史中的某些事件詮釋為救恩或滅亡。如此,這些事件乃與其他歷史有別,而變成了特殊的救恩歷史。
對救恩史的明顯認知本身也有它的歷史,因為隨著時間,隨著天主救恩行動在歷史中的出現,此種認識愈來愈清楚,特殊救恩史愈來愈清晰地與普遍救恩史有別。在聖經詮釋的過程中,天主的給予和人的接受一起慢慢向著末世的高峰移動;在這末日的高峰中,在聖言成為人的基督身上,天主聖三的自我通傳及人的接受終於達到了不可分的統一。在這時候,特殊的救恩歷史終於完整無缺地出現;但在此之前,它只是暫時性的、不完全的救恩史模式罷了。
特殊的救恩史源出自普遍的救恩史,因為前者開始自亞巴郎的蒙召(創十二1~9),但是它的史前史(創一至十一章)卻直追至人類的最前頭,如此乃合併於普遍救恩史。但在基督以前,並不是所有人都被召喚加入這「臨時性」的特殊救恩史,因此普遍救恩史的存在不能被指為不合法。只有當特殊救恩史到達它的頂峰─ 耶穌基督,普遍救恩史(由在基督徒的信仰來看)才得到一個新的中心;而在這個中心的光照及愛的力量下,普遍救恩史漸漸地被「基督化」。
(1) 舊約時代:舊約是特殊救恩史的一個階段,它始自天主與亞巴郎立約,而它的中心則是出離埃及,以及藉著梅瑟在西乃山上與選民所立的盟約。它在基督的死亡、復活、及藉此天主與所有人類所訂立的新而永久的盟約上達到圓滿。在基督徒信仰的看法中,舊約的時間是有限的,一方面,舊約作者視亞巴郎以前的時候為史前史,仍屬於普遍歷史;另一方面,它結束於基督的新盟約。因此它的時間非常有限,只是在基督以前的一個非常短暫的預備期,它的特徵如下:
1)首先,它是真正的特殊救恩和(以言語)啟示的歷史,因此,它是在基督身上天主決定性的啟示的史前史。若四22:「救恩出自猶太人」;這一段歷史是倫理性的(天主十誡)一神論及先知性的一神論的歷史,由天主直接干預而成,並非來自人的推理。這一位天主,一方面與以色列民建立一個特殊的盟約關係,另一方面,祂卻不僅是一個國家的神祇,而是全人類的唯一真主。這樣,全世界的天主與一個特殊的國家建立一個特殊的盟約,這一個盟約的最終目的便是普遍的救恩。舊約許多經文都曾記載,天主許諾外邦人的歸化(創十二3;依二2;十一10;四二4;四九6等)。
2)這是一段向著將來開放的救恩歷史;它有著初步的、預備性的功能。因為終極性的永恆盟約尚未來臨;因為舊的盟約已經失效,天主的忠信乃指向另一個新的盟約(耶卅一31~33);這是舊約對自己的詮釋,也是新約對舊約的詮釋。可以分兩方面說:a)這是一段尚未到達末世的救恩歷史,因而可以被人的不信所取消;它較靠外在的法律,它隸屬於一些不是天主的因素,它不能滿足世界最終的渴求。但是,它也領人歸向基督,就如同一位啟蒙師一樣,直到主基督的來臨(迦三24)。b)舊約清楚地向著確定性的救贖前進,因而恩寵、信仰與成義也早已臨在舊約之中(瑪二七52;羅四;格前十1~5),因為那新的、末世性的盟約已經隱藏在那裡。任何人順服地投靠天主在舊約的救恩性行動,信賴天主措置的不可理解性,便早已進入天主的救恩計劃中,在希望中獲救了。
3)如今,這一段救恩歷史已經完成,也已結束了。耶穌說,祂來,不是為廢除法律、而是為成全(瑪五17~19);祂也用自己的血取消了古代的盟約。另一方面,保祿則更進一步宣佈古代的盟約(法律)已經過期,以致任何人假若仍然信奉它,遵守它,好像它仍然擁有救恩上的重要性的話,就等於否認基督了。亞巴郎是所有信者的父親、聖祖,許多古代的義人都是新約信友信仰的見証人(希十一1~40),換言之,基督徒的救恩是建基在整個舊約身上。準此,的確很難分辨什麼仍然留存,什麼已經過去。也許可以說的是:法律屬於第二層次;舊約仍是基督徒的聖書,它屬於第一層次。
(2) 新約時代:
1)它可以有兩個意義:a)它可以指耶穌、宗徒、及早期教會(與後宗徒教會相對)的時代。b)也可以指從耶穌復活及聖神降臨起直到末世、基督再來的時代。在第一個意義下的新約與第二個意義迥然有別:它是耶穌基督在世的時代;它是基督啟示產生和「完成」的時代;這一啟示嗣後僅能在傳承中傳達下去;它是聖經,默感的、原始的基督啟示的見証,寫作的時代;它是教會得以成立的時代。雖然如此,這兩意義分別仍是次要的。談起新約,主要的是第二個意義,因為基督藉著聖神臨在於整個救恩時間內,祂在世的生命只是祂光榮來臨的開始;到祂光榮來臨的時候,天主的國便會決定性地、毫不隱蔽地公開來臨。因而下面的討論都集中在第二個意義上。
2)新約是救恩史中的一個獨特階段,與舊約截然有別,並直抵歷史的結束。聖經在說明新約的獨特性時,一方面肯定它全新的特性(因而與舊約相對),但另一方面也肯定新舊之間的連續。首先,新約是自由(脫離法律)的盟約,是至聖聖神的盟約,是罪過的寬赦的盟約,是正義的盟約,是與天主建立新關係的盟約。保祿清楚把它與舊約分開,後者是法律、死亡、與遮蔽的時候。然而,從連續性的角度看,新舊約的關係是應許和滿全的關係,而滿全超過了應許。
3)聖經也顯示,這一絕對末世的階段不可能再為另一個新的在時間之內的救恩時代所繼承。新約奠基在基督的死亡與復活上,此事件是救恩史末世性的高峰,因而不容許有任何內在於此歷史的其它的將來。它期待天主的國,因而也不容許把任何內在於此歷史的將來,與那絕對的全新的天國混為一談。
4)因而從神學的觀點看,新約是末世的時代。而這意即:a)人類自由的歷史已經不再在救贖與滅亡間無止境地交替競逐下去,因為在基督身上,歷史早已作出了決定。b)天主的自我通傳,歷史性地顯現在耶穌基督身上,祂就是救贖的基礎,而教會則是這基礎的臨在,是救贖的基本聖事。因而,新約也是「教會的時代」。
5)然而,人卻常常面臨誘惑,要忘記(或淡化)這新約的終末性。以下指出兩點:a)在比較宗教和宗教交談中,人很容易把新約時期減小為宗教歷史中的一個階段而已。現代人很容易認為,它可以被一個世俗化的將來所取代,而基督宗教也可以消融於一種世俗化的人生觀,如愛、共融、團結之類。但必須謹記的是:雖然基督宗教必須採取歷史的方式以及接受各種世俗的宗教經驗,然而在接受的同時,它也必須放棄它們,把它們納進天主的奧秘中,並且知道,它已經超越了這些世俗經驗。b)現代人會以為,歷史在經歷幾乎數不盡的時間流逝後,現在才真正開始。由此可見,新約僅是一過渡時期而已,而它的最大成就也僅是以抽象的理論,神話的公式預述了現在人類可以實際履行的工作。要回答這疑惑,應該注意以下二點:首先,由於天主把自己交托給歷史,作為它的目標及希望的源頭;人對這絕對將來的期待並不排除他嚴肅地在世俗歷史中生活。因而所有歷史,不僅宗教歷史,都應關心絕對的將來(救贖)。其次,這一段歷史,由於在新約之內,也蒙受了新約的應許,即它不會歸於虛無,不會歸於死寂。在它內發生的一切就是具體地完成天主要成為「萬有中的萬有」(格前十五28)的應許。新約宣佈:死亡仍將留守在歷史之中,是它「最後的敵人」(格前十五26);然而,新約也宣稱,這歷史的最終歸向,不是死亡,而是天主聖三的生命與愛。
參考書目:
參閱相關條文的參考書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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